文/沧海一笑
晨光微煦，大作的铃声敲醒了很想懒觉的你。
每日紧张的早上就像一场速战，洗漱整装早点一个都不能少。
在无奈的快生活节奏逼迫下，早己养成了似军人般的素养，每日里阔步下楼的速度，好似才结束了一场疲惫的战斗后又整装出发的号角，紧迫而匆忙的样子，都成了这个懒散的小区里每天早上必演的一幕，认识的在急速一瞥后投来示好的微笑，不识的总以为是快递小哥在做业务。
你穿过清凉的风和街道上拥挤的人群，飘向稔熟于心的地铁口，惶惶向前。
每天准点的时间不变的位置，整齐划一地打开了崭新的一天。
你坐在缓缓行驶的地铁里，焦虑地看着与你般同样面无表情而焦虑的人们。
总是在想一个问题: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钱和睡觉不可相容。
那些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人自然不会有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好命，而大部分劳作的人们睡觉也没能自然醒，数钱也没见过谁数到抽筋的程度。
这世界就是这样厚此薄彼地运转着，让苦心奔波的人们为了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努力。
此时的你眼睛游弋在手机界面上，或看或听，时间固化成定式地浏览着早晨的财经新闻，耳机传来视频的声音。
在这闷闷的路途上，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像个踽踽独者在漫无目的中义无反顾地走着，无视风景匆匆掠过。
此时此刻，在这碎片化的时间里读点财经类新闻必是醒脑提神的，每天这版块的信息量让你探知过去的时间里都发生了哪些快乐或揪心的事，阅读时，在熟悉的车厢里嗅着陌生人的气息，寂寞的时间便轻松送走了。
这段日子人飘在风中，恍恍惚惚，一切都变得不爽了。
这段时间里，大脑在情绪的干扰下经常短路，以至于在茫茫的夜晚降临后变得亢奋而无眠。
你无奈、疲惫地怀着深深复杂的心情，去了几次医院检查后，除了卡里的余额让人惊讶不正常外，其它均无反常。
你用尽了可以疗眠的各种方法，比如数数字数羊数星星等一切人们传承下的办法，结果，你用无眠对抗者着痛苦难熬的黑夜，时间却没有放慢脚步，天依旧还是亮了。
睡眠受伤了是个大问题，它会使白日里的神经紊乱不堪，让惺忪的睡眼在所及之处丧失了敏锐昂扬的斗志，便也因此损失了敏捷的思维。
当思维在混沌和茫然之中频频交了白卷时，一切的行为都会慌张地龟缩在现实的惶惶中。
你在无奈下刻苦地经营自己的梦，一段段遥远的天际银河似的弹幕，一束束臆想症般的怪事如铁马般踏碎了夜晚的寂静，大脑里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统统在你深深浅浅的烦躁不安里辗转反侧后方可默默睡去。
新的一天无精打采绑架了你茫然的神情和在无惜中慌乱的表情，好似头部被重击后的昏沉不定让人觉得心疼。
你无法定神，曾饥渴般地在常去的书店里让老板推荐了几本好像能疗伤的书带回家，沏了一杯往日快乐时喜喝的毛尖，强迫按捺着自己静静坐在阳台摇椅上，让慵懒的时光盘桓在整个下午的无聊里，随着一页页的翻书声，品去几杯茶香，大脑依旧空空留在那里，呆滞不前，恍惚不定。
曾经那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婚姻和家庭顷刻间便因满足不了现实生活里过高的需求被迅速地埋葬在过去的美好里，你看着她那刻无悔的表情毅然决然的一个轻快转身，便让曾经的山盟海誓霎时变成稀薄的空气，把你窒息在深深的惊叹里，瞬间觉得那些温情的往事一件件被速冻在记忆里，如魔咒般唤醒了沉睡的思念。
你看着那份沉沉的爱恋飘散在惨淡的风里，在空中轻快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一翻身，似优雅的蝴蝶扇着蝉翼的翅膀悠悠飞去，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此刻，忽然间闻到有股方便面的糊味飘来，迅速奔向厨房，刚才煮的方便面己在锅里挣扎成焦糊状，在滋滋不屈中呻吟着，犹如你此时惨淡不堪的心境，你无奈地笑出声来。
你在无尽的忧虑中想起了好友——若成，一位从表面看去绝让人想不到是那种讲深奥晦涩哲学的学院派人物。
他以专业式的哲辨思维与缜密的经济理财头脑，让自己原来的两居室，在短短的两年间就淘换成了三居室，而且在复利滚动中另外又多出一套房产，不得不让人从内心佩服。
而你如今却依旧住在单位那套福利房中蜗居着你的理想，在理想不屈的恓惶之地默默送走了自己曾经值得骄傲的爱情。
在拨他号码时又恐恐虐心地放弃了，那是因为不想让若成看到自己显得无所适从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此时，如心有灵犀般，他的来电似如期绽放的花朵及时开放在你的手机铃声里，恰似一股清新的风吹进了你此时郁闷的心。
他说：忙什么呢？
你说：还能忙什么，发呆呗！
你又说：近段时间特没劲，干什么都没心思，整夜整夜失眠，人感觉都快虚脱了。
他说：你去瞧瞧医生。
你说：去了，医生说我更年期症状，多喝水多睡眠，饮食要清淡。
他说：那就遵医嘱呗！
你说：我本身就是严重失眠，他却让我多睡觉，还能有比这更损的招没？
他说：行了行了，自己才是最好的医生，心思不要总那么沉缅于过去。
他又说：好吧，你等着一会就到。
电话那头便无声了。你依旧沉寂在自己混乱的遐想里而昏昏沉沉。
滔天的海浪汹涌地向你砸来，你慌乱如鼠般逃窜，躲不及的海水四处围剿着奄奄一息的你在一块仅够搭住手指的木板上，稍一用劲便翻砸在脸上，满脸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迷蒙了视线，断续间歇着清晰的景象若隐若现在你的眼前，只觉浩荡离愁白日斜，茫茫无际离天涯，又好似在水接云天处，有一高大神物在傲世着你，久久凝视中在召唤着什么……你犹似神灵般地跳跃在海浪之上，在腾展挪跃之间飞快地奔向远方。
天暗时分门铃响了，你羞愧地从梦里惊醒，打开房门，若成站在门口等你。
你给他说，做了个梦。并大概讲了依稀记得的片断，他说，好啊好啊，有海有神物，都是幻中之吉像哦！
他在听你叙述了这段时间的心绪后，似大神般详尽分析了你如今的价值存在观，好似精神颓废又不至于悲观，游走于情绪梦魇里却不知如何醒来，在你本该积极面对时却压抑在了负面方向，不舍放弃又难能拿起，在复杂的焦虑中积淀了太多无望而消极的东西，情绪的恶化会带你走向糟糕的结局，小心哦！他不动声色望着你笑了。
走吧走吧，出去散散心。他强拉着不愿出屋的你，嬉笑着。
那天晚上，你们在月色朦胧中随着微风细雨出去散步，比往常走得远点。
在细雨淅沥下街道显得格外清爽而干净，斜斜洒下的淡淡月光使夜晚增添了几分恬静的气氛。
行至夜市摊边，看凉棚下三三两两坐着喝酒的人们，便也凑趣坐下点了啤酒和烤鱼以及其它串烤什么的，你三口并做两口便把一瓶见了底，紧接着又拿起瓶“嘭”地打开，对瓶口喝了一口。
晚风略念凉意，在意兴阑珊中，若成起身去买了瓶白酒，并举着瓶子说，清凉的夜晚来点白的才对路。
于是，相互满上，微笑着连踫三杯，你看着刚上来的烤鱼在月光下滋滋冒着热气，浅尝一口说，若成，味不错！便拿出手机对着桌面按下快门。
其实你是很烦此类照片发朋友圈的，可此时，你不禁又站起身来，借着月光拉长的萌萌影子又拍了几张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若成兴起，要求你在他的指领下，以稀稀疏疏人影的街道，以恍恍惚惚明暗的路灯，以辉映着灯光的高耸建筑，构思着各种背景配图。
他嘿嘿笑着说，哎，该你了。你迟疑了一下，按你的思路轨迹放飞着想象，似曾相识的场景瞬间勾起你的记忆，那些曾经的美好一幕幕划过大脑，在碎片似得回忆里默默捡起那个人、那些事的美好片段，犹如故人的问候在心里泛起涟涟的微澜，像妈妈温柔的手抚摸着你过往的影子。
你依旧还是那个不曾放弃满腔理想情怀的你，而天地却在匆忙的日子里添入了不同的内涵，换了颜色。
不一会你们拥在一起笑成一团，任丝丝菲雨挥挥洒洒在兴奋的脸颊上。
然后又坐下继续喝酒，仿佛时间停止在某一刻，你在模糊声中听到有背景音乐在轻快地拉长着时间。你们都沉默了，延着人行道以S弯的步伐向家的方向蹒跚着，在拐角处被拌倒，翻过身成仰面天空的样子，漆黑一片，没有星星，那些隐藏的星星，可能会在另一片天空中闪闪出现。
整夜的细雨淋在臆想的音乐里悠然着慢板的节奏，你终于熟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空气里能闻到雨后丝丝缕缕的阳光味道，一如洗过的碧空，清扫了往日尘埃的纷扰，瞬间净化了心中久藏不去的雾霾。
中午在单位的餐厅里，看着八卦类的新闻匆匆用餐后，微笑着走了出去。如期给孩子转去这月的各类费用后，若有所思地给若成发了几张图片，最后研究似得特意玩了良久黄历，思忖的样子看上去增添了蛮多可爱，挑了个良辰吉日：宜出行、立盟、开市、嫁娶。
你一付欢欣的表情，默默在心里念叨，好，就这样，这日子好，看着都吉利，好彩头！有种冥冥之中难得的兴奋。
你看着对面被阳光一分为二的建筑玻璃幕墙反射过来刺眼的光，瞬间眼睛被灼伤的感觉，闭上眼，你看到自己的童年在欢快中跑在秋天的落叶中，金黄的落叶飞扬成落寂的样子，停止在空中，好像在怀念春意昂然的日子里美好的记忆。
忽然，又索然感到，飘去的秋叶似一封不曾忆起的来信，在久远的地方凝视着，等待重新开起，然后纷纷落下，不再回来，以及金色的阳光。好像多年不曾这样近乎矫情的想了，久了也便忘记了。
傍晚的时候，你漫步在残阳余晖的街上，任匆匆的行人一个个从身边滑过，你也如行人般漠然掠过他们。
你的方向是要去经常光顾的那家书店，那是个门脸不很辉煌，甚至有点小气的样子里却泛着浅浅文艺范的书店。入内则别有洞天，蛮个性化的图书布置摆放和人性化的装修格局是你深爱它的理由。
现今纸质书大多己成为束之高阁的秀场装饰物，而你却固执地常常在大脑不接地气时到这里，或气定神闲翻读几本看似无聊却也能平缓浮躁心态的书；或买几本心仪的带走，总是默默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久而久之，引得老板也都熟识了，常常安排沏一杯上好的毛尖伺候。（家中品茶的嗜好兴许来源于此）你来，老板微笑、安排沏茶，你走，老板握手，送至门口，你深深体会到一种从陌生人的温暖到朋友式的关怀过程。
这个书店的中年老板，始终梳着整齐干净利落的发型，那副硬朗款式的眼镜后总是透着笑盈盈温情委婉的表情，举手投足间让人隐隐觉得深含蛮多故事的样子。
你此时目的明确地挑了几本有关西藏的书和杂志，坐在临街靠窗的位置。
往日里来，你常坐的地方都鬼使神差般的空着，似乎久交后有了一种深恋的虚位期待，让人不由得从内心感到汩汩暖流浸满全身。
此时，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中那句:“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喜欢失望罢了。”忽然神速地在大脑旁穿过，你呷了口茶，静思片刻，便翻看起桌上的书来。
几本书各都在相互交叉间读了三分之一后，目光留恋在一本关于西藏的纪行散文集《阳光与荒原的诱惑》上，简练优美的文字和神圣到今人窒息的配图，把人诱惑在想往的思绪里，欲罢不能，欲言还休。
你在想，现实与理想的踫撞中，正如阳光与荒原的对话般天成的巧合，严丝合缝，有如神助般打开了人思路的任督二脉。
在那皑皑危耸的高山雪域，辽阔无垠的茫茫草原上，蓝天白云深情呼唤着一种强烈向往的情绪燃烧在眼前，叩响了无尽的遐想……
你沉默了，眼睛望着窗外，看天色暗去，华灯初上，点了份茶点，慢慢咀嚼着，似在细细品味着一路走来如风飘的日子里，那份从爱情走到亲情的感情竟然脆弱的经风轻轻一吹就便散得没了踪影而不值一提。
此时，你若有所思地拨通了若成的电话：
“喂，忙什么呢？我过两天要去一趟西藏。”你听到对方电话里有很嘈杂的声音。
“几个意思？去西藏？”声音听上去有点凝惑。
“是啊！有个采编制作的事，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西藏吗？”
“好啊好啊！一起去啊！去多长时间？”
“十天到半月吧。要去赶紧定，我把出发的黄道吉日都选定了。”
“好，一定去！你定出发的日子，我准备，也去体会一把心灵在荒野中空旷素净的感觉。都说高原圣洁之地是最好的艳遇之处，正适合现在离婚的你，哈哈哈……”那一抹笑声悠悠长长诡谲里饱含深意地飘在夜晚和煦迷人的微风里，在空旷的上苍回荡在繁布的星星中，点点滴滴回音在耳旁产生出隐隐约约的震颤，轻落在心底，淡淡化成一份亲切的抚摸。
你的步子向回家的方向开始迈的有点坚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