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散记(一)

先来看几张大图养养眼

今天一早进山随手所拍,在北京市房山区周口店镇。

如果没有Z带我进山,我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跑到周口店的荒山野岭去,非公园,非风景区,是落魄的村庄,道路两旁是一间间旧房屋、石头墙,人迹罕至,房子不少,多数闲置,村里人早已搬到平原上居住,剩下几位不愿出山的老者。清早进山,静极了,远处传来一两声若隐若现的鸡鸣,太阳从山头后面升起,天极蓝、阳光足够好。初春的风略有寒意,更显晨之清净。

周口店猿人遗址就在几公里外,这里,曾经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我们的祖先在这大山之中摘野果、打猎,住山洞,钻木取火,依山而生,曾经他们与大山如此亲近。如今我们再不需要依此生存,人类文明引导人与人之间越来越亲近,在人潮中能让我们获得极大的安全感,大自然离我们渐行渐远。

然而这样蓝的天,我是很久没有见到过,久居城市,身上多了很多污浊之气,深深呼吸,似乎就能够涤清全身的污秽。阳光也是干净的,站在山风中,让清晨之光紧紧包围全身,抬头看天,深邃的蓝、令人感动。与大自然的亲近可遇而不可求,我不知这样好的清晨我能拥有几个。整日我们在写字楼和格子间穿梭,近距离接触大自然,身体一下子回到了原始的自然状态,放松、惬意。

手机无信号,现代文明的足迹并不明显,住在这里,大概“信号”是不再重要的。陶渊明说“田园将芜胡不归?”你看他每日惦记的是他的园子。山里人大概也如此,山外的事儿,很遥远,每天与大山相对,沉浸其中,物我两忘,无事挂心头,逍遥自在。

进山的时候看到一位老爷爷拄着拐杖缓缓前行,四处看看,走走停停,出山的时候他依然在行走,山中无急事儿,或许“行走”就是他每天的日常。我们在都市中习惯了快步疾行,因为总有事情要去做,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目标”和“意义”,我们急匆匆、从一个点奔向另一个点。山中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可寻,日复一日,如细水长流,不知去向,或许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我想到了佛陀吃橘子的故事,吃橘子的时候全神贯注,吃就是吃,与橘子静静相对,欣赏橘子的美好,感受橘子的生长过程:阳光的照耀、吸收的水分、长叶、开花、结果儿……甜美的汁水送入口中,静静品味,滋润全身。

或许做一件事情最好的状态就是专注和享受事情本身,结果才是个副产品。如山林老夫的行走,没有任何所求和目的,行走本身就是目的。我们在不断追求结果的过程中是否遗失了太多的美好和享受?紧锁眉头、瞻前顾后,在不断地自我束缚中我们变成了真正的“傻瓜”。大自然无言,壮阔和静美交替变换出现在你我眼前,自然之美绝不因你我而有所挽留。若有心,就该走到大自然中去,或许那才是我们现代人最好的老师。

2016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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