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立冬》——文:店主
立冬,每逢这个时令,我总会记起那年的立冬,说起来还有些诡异,首先声明,并非传播迷信,但这件事实实在在的发生在我的身上。
好巧,那天也是个周末,我在上小学六年级。《字词句段篇章》这本书不知道能给多少80后留下记忆,那个时候这本书相当实用,学霸必备。我哼哼唧唧的问父亲要了快两个礼拜,他才决定周末带我去城里的新华书店。去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睁着眼睛兴奋的等天亮。
我和父亲准备出门,他又转身回屋看了下日历,然后捏捏我的衣服说:“妮啊,今天立冬,开始过冬天了,穿的冷不冷?”我着急出门,慌忙拉着他往外走,连声说:“不冷不冷。”站在路边等公交车的时候,我的心都冻的揪起来,手也冰凉,父亲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口袋里,他的口袋很大,手也很大,很暖。
进了城,我们直奔目的地——新华书店。看见那么多的书我的表现很兴奋。那时的我,受小学教育影响,对保尔柯察金、冰心、朱自清、甚至鲁迅这些名人大家心怀崇拜。难得翻看他们的著作,一下子就忘记了时间。父亲一直陪着我,也不催我快点买了所需,就那样默默等着,一会儿也翻看些书,一会儿站门口走廊抽根烟。不觉中午,父亲问我:“饿吗?”
我答:“不饿,什么也不吃,你去吃点东西吧,我等晚上回家再吃。”父亲一脸惊讶,他知道他要等我好久了。
回家的末班车是五点钟,父亲中午也没吃饭,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买了必需的《字词句段篇章》,又挑了一本《名人名家散文集》,匆匆坐上了回家的车。天已经黑了,我趴着父亲身上睡了一路。迷迷糊糊下了车,离家还有两里地,我们往回走着,突然我发现,我的书落在了车上,扭头看,车还未走远,我赶忙飞奔过去,父亲喊:“拿了书,赶快回家,我去大队部一趟!”我听到了却没回应。售票员把书从窗户里丢给了我,就在我往回走的瞬间,一切都变的诡异起来。
接下来我所讲述的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但却很真实。天黑的很快,四下空寂冷清。我抱着书往回走,那是一条回家的小路。恍惚中,我看见了明亮的光,一群人在地里边说边笑收麦子,还有一群人在打麦机前忙碌着,两个男人抱着麦子从机器这头放进去,一个妇女在那头撑着口袋接住,麦子哗哗的流出来,女人不时的扒拉着,我的心开始怀疑,不是冬天了吗?怎么麦子还没有收完?他们是谁?怎么没有见过?不是天黑了吗?怎么亮的像白昼?我依然走着,看见拄着拐杖的老人提着篮子在拾散落地上的麦子,动作很慢,我从他面前经过,却没有看清他的脸。就这样,我一直走着,不知过了多久。村里的大爷下班回家看到了我,大声喊我的名字,我抬头四处望望,突然发现,我面前是一块儿坟地,我已在杂草中踩出了一条路。
这就是那年立冬的记忆,那年我12岁。听老年人说,身体瘦弱的人容易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胆子很小。现在的我30多岁,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不易,习惯了孤独和冷寂,如今已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