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味道

北方人喜食面食,面条面饼包子饺子,来之不拒。碳水化合物的弹牙口感凝合着尘埃黄土之味,汇成了北方生活特有的味道。



 

我自信是个合格的北方人,看北方师傅抻面,头戴高帽,东揩西抹,左烹右调。面击板声响如雷,长丝飘忽银如河。真可谓,淋漓尽致,夫然后知味斯美矣。作料也是不可少的,有红油,有香菜,有虾仁,有鸡丁,必要时再来些蒜汁麻汁,有师傅劳累之汗液,有锅内剩余之残渣。酸与辣不妨同流,甜和咸亦可合污。欲问其味如何,答曰:快哉快哉,弹牙酸腮,味重矣,味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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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家里连荤数日不见青菜,我的胃叫苦连连,父亲闻后快曰:给你包顿青菜饺子!以犒劳我劳累多日的胃。

 

和热气腾腾的面不太一样,饺子这玩意儿我就喜欢吃凉的。面皮一凉,整体便包裹地更加紧实,一颗颗拿起来看,白里透着青亮亮的绿,绿里又泛着些旧棕色。此时来碗烫嘴的小米粥,玉米糁也行,反正金黄,伴送入口中细嚼。刹那之间,味蕾齐起,乱花飞舞,绝尘而驰,好不热闹。若是还有闲工夫咬开那皮瞧瞧里面的内容,但见肉末分明裹挟于丝丝青色之间,像从中野花,又像竹中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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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面不宜黏软,一黏软皮便厚,皮厚,则肚内如烂糊也,实无馅可盛。欲做到透亮亮泛着颜色,便更是难上加难。一口下去只有两层皮,撑开一看,孤零零的白瓷盆里必干必净,这可怎么吃。

 

广东人爱吃粉,肠粉米粉皆出于此。肠粉裹上肉末或鸡蛋,放入小锅中闷蒸少许,出锅时撒特产酱油(总觉是旺旺饼干味),切段儿装盘,快速便捷又无失大雅。虽也弹牙,却软糯无嚼劲,总觉却些什么。欲问其味如何,答曰:较之北方,实则不相上下,至于口感,差矣差矣。

 

同样是饕餮之餐,南方人的吃法可爱的多。一小盒鲜乌菱,一小盒草莓果,一笼仅蒸一个汤包,烧麦白白净净,齐齐码在小笼里。一桌子杂七杂八的吃食,竟无一样成为使我思乡的蛊惑。如今想来,大概是因其多了些过于精巧的装饰,多了些水乡婉转的情愫在。日后想起,也不过是在味觉上还留有些意味存留罢了。但北方的饺子面条,怕是要哄骗我的一生,使我时时反顾了。

 

我爱北方决绝的风,那万马嘶鸣般无形的战争。爱他孤独的雪,马蹄声凌厉飞驰其中,荒原雪岭之间,万物声一齐湮没。

 

而此时,若是能在火炉旁看窗外飞雪横风,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抻面,或是烫嘴的米粥就饺,静静伴着昏黄灯光打个盹儿。是北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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