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于飞的生日,出租屋的工友都出去嗨了,于飞买了瓶啤酒,一包花生米,一桶大碗面,打算就这么对付过去,一个人的生日,想想也没啥意思。自从上次出了那事,于飞就刻意躲着泠月,他从泠月的眼神读到了很多,他内心在犹豫,在痛苦的挣扎。泠月垫付了三万元医药费,于飞给她送去却死活不收,最后于飞威胁如果再不收就彻底绝交,泠月才勉强收下了一半的费用。
咚咚的敲门声打碎了傍晚的寂静,于飞开门一看,芊芊正扑闪着大眼睛冲着他微笑,“我妈喊你到我家吃饭”,不由分说牵着于飞的手就向外走。
泠月住在一个简单的两居室,家具不多,布置的却干净、整洁、温馨。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六个小菜,一个大大的蛋糕,还有两瓶红酒。于飞有些疑惑,难道泠月或者孩子也和他同一天生日?
泠月看到了于飞的疑惑,“于飞哥,上次住院时,看到你身份证的出生日期了。我知道以前在农村,记得都是农历的日期,我的也一样”。泠月粲然笑道。
那晚,于飞喝了很多红酒,也知道了泠月不堪回首的往事。每个光鲜的外表下,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悲哀,泠月亦是如此……
“生了,生了,快要生了……”小姑掩饰不住脸上的紧张。
而孩子她爹,一脸的络腮胡,长期的体力劳动使他不到40的年龄,看上去饱经风霜,貌似六十岁的模样,他已经是五个女孩的父亲了,此时正要出生的是他第六个孩子。看得出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紧张……
“哇……”伴随着嘹亮的啼哭声,泠月出生了……
“老天啊,我前世做了什么孽啊,让我家绝后啊!”失望的脸继而变成绝望,最后转化为愤怒。
“你这个扫把星,让我家绝后,老子摔死你……”男人一把从女人怀里抢走孩子,女人的脸上挂满泪水,拼命想从男人手里夺回孩子,因为产后体虚,一下子晕了过去……
凄厉的秋风飒飒的吹过,就像饥饿的豺狼在嚎叫……
天黑了,煤油灯下,女人瑟缩着身子,问道:“她爹,娃呢!”
“我扔到后山的树林里了,如果她命够硬,兴许有过路人能捡走她……”
“天呐,后山上有狼啊,你做的什么孽啊……”女人凄厉的哭喊声久久飘荡在低矮的茅草房内。她不顾体虚,就要往外走。
“别去了,我又回去看过,孩子不见了……”
也许是命不该绝吧,小泠月被一个过路的人捡起抱走了。在那样一个愚昧、落后、重男轻女的村落里,遗弃个女婴,就像遗弃个阿猫阿狗一样正常,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过路人把她送到山下一个孤儿院,院长姓单,是个腿有残疾的人,自费办起了这个孤儿院,收留了方圆几十里的弃婴,后来得到很多好心人的捐助,红十字会也拨来大批物品,这个孤儿院也就办的像模像样了,只是那些失去的亲情是永远再也找不回来了……
上天是公平的,泠月虽然失去了一切,但她却异常的聪明,她每次出去割草的时候都到一所小学校的窗户底下旁听,竟然比在学校里学习的孩子都记得清,记得牢。每次割草间隙,泠月都在石板上用小石头写呀,画呀,画自己想像中父母的形象……
泠月慢慢长大了,马上就八岁了,她多么希望有好心的叔叔阿姨能够收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