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诗│枫树底
文/小荒
我们在枫树底下喊:小C
叶子摇了摇,落下几片在你窗前
“唉——” 你的声音
总是比脚丫跑得轻快
我们扯你的麻花辫
说邻村的郑智化暗恋你
你羞涩得
像山里的野苹果
每次嬉水,你总是最湿的一个
我们故意作弄的
你知道吗,你隐约暴露的小乳房
比外面的大城市还要迷人
那一年,我们都十七了

小荒家的老枫树
文/梵人语
枫树的美其实长在故事里
它只能属于纯朴的乡村
就像小时候坐在门槛上的小荒
他的可爱之处在于
除了过年
他总是灰头土脸鼻涕郎当
他小小的脑袋充满幻想
有时候枫树是老外婆
看着他偷吃玉米棒却不说
有时候某一片枫叶又像小芳
她的辫子总是那么柔软
每一个幽深而漫长的夜晚
他的梦总和枫树有关
屋后竹林里一定藏着青花蛇
它穿过竹林和石阶
一直爬到门前的老枫树上
他喜欢在屋后的山上窜来跳去
把每一种植物都细细打量
风信子蒲公英山茶花
长在树上白灵芝
以及趴着喝山泉水时
差点咬住鼻子的小螃蟹
竹林的春笋长成了竹子
枫树的叶子绿了又黄
七岁的小荒坐在门槛上
他并不知道
这将是他在外婆家度过的
最后一个夏天……

枫树底
文/养安子
枫树底还是枫树底
只是没了当年的小C
她嫁为人妇,不知去向
小荒却年年还乡
小荒冲着枫树喊:小C
每一次应声落下的果子
都像十七岁的小乳房
小荒因此年年还乡
那一年,小荒十七岁
小C也是
枫树底便有了秘密
一年年

枫树底的文艺范
文/目目母
诗人讲起兄弟在枫树底的故事
少了刚刚入口的牛尾巴
摄影师敬业的危险动作
震撼了做午饭的人家
作家捡到老房子的胶卷
举到光秃秃的旗杆之巅
说 喏,从此这里有了旗帜
胶片上的天坛没有飘动
有内心戏的人却飞扬了一下
诗人 摄影师和作家
在枫叶飘落的瞬间满足
没有听到她坠落的声音
多么宁静又安逸的繁华
我继续思考小荒的17岁
还有被溪水打湿衣衫的少女
是否远嫁
如她在枫树底 遇见
会不会说一声 原来你也在这里?
俗世的归尘
不是只有枫叶和记忆中的少女
可以装点寒冷和苍白的闲暇
诗人 作家 画家 摄影家
偶有装作懂一点艺术的文评家
在冬的那天陪伴彼此走了半生的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