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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别与重聚
字数：1432
时间：2015-6-28
1.
那段到处撒欢儿疯跑的日子再长，终归会显得短暂，和冯静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如此。
初冬的北风呼啸而来，席卷了整个J市，失去了养分的树叶破败不堪，散落了一地。
拆迁的通知贴满了整条巷子，我和冯静要搬去两个不同的地方生活了。
我问我爸，我和冯静要多久没法见面，他说两年。
两年究竟是多长，我没有概念，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比两天要长。可是，我最开始计划的明明是要陪伴着她长到很大甚至很老的。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在你即将步入正轨大干一场的时候，所有的舞台和灯光都瞬间垮塌，熄灭，让这一切戛然而止，让你措手不及。
第一场冬雪落下时，我们全家搬到了我妈单位里的宿舍。
那片区域在J市的城郊，离冯静很远，离铁道很近，四周被林立的厂房所环绕，炼油厂、钢厂、轨枕制造基地、高耸的烟囱、钢筋碰撞的声响以及灰头土脸的道路把我们那间20多平米的平房团团围在中央。
冯静之于我就像只断线的风筝，我眼睁睁看着她在风中无可奈何地翻滚着，最终栽进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我在一片裹着浓重暗夜色彩的环境中跌跌撞撞，毫无方向。从那时起，我知道，日子并不一定过得有声有色，大多数情况下，它都需要凑合。
得知新楼马上就要竣工的消息时，我并没有料到，两年不过如此，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距离回迁仅剩一个星期时，我在心里勾画出了一片湖光山色。
我站在岸上，冯静伫立在湖中心的小舟之上，上面系着一根淡黄色的麻绳，一端绑在船头，一端拉在我的手中。
每过一天，我就把小舟向岸边拉动一些，她和我的距离就被拉近一些。
在厂里的最后一天，我感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即使头一天晚上有梁上君子光顾了我即将离开的这个“家”，偷走了我最心爱的积木和一面玩具小国旗，我也没有失落。
如果说它们是换取我与冯静相聚的代价，我觉得值了。
2.
与冯静重逢的情形比我之前想象的场景还要“壮观”和“惊喜”。
远远的在街角，我就看见了她，蹲在已经与以前我住的地方有了云泥之别的路口，周围是建好的楼房。
她接了满满一盆水，拧动了一只金黄色塑料玩具乌龟后背上的发条，把它放进了盆里。
“哗啦哗啦”，乌龟开始在里面游动，一些水溅了出来，洒到了她的脚面和裙子上。
我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慢慢地，静静地向她走去，周围的一切都在向我身后退去。
我一直小心翼翼，不让她听到任何动静，但是在我距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行踪还是“败露”了。
刚刚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乌龟的她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和我四目相对。
她猛地站了起来，一下踢翻了水盆，水和玩具龟一起冲了出去。
水流到了旁边的沟渠中，而失去了水的乌龟则“搁浅”在了石子路上，发条依旧在转动，它却再也翻不过身来。
我清晰地记得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像是一个妻子数落和朋友喝酒晚归的丈夫那样，“你还知道回来？”
我仔细看着她的脸，两年多的光景，她长高了，更好看了，明眸皓齿，发丝黑亮，还带着一丝装出来的愠色，双手放在腰间。
我们相隔五米，我傻笑着，想走过去牵她的手，还没走到三米，她就跑向我，一把把我搂住。
这次拥抱并没有爱情电影里那么浪漫，甚至有些笨拙，我被她压得喘不过气，而她则一直在我脸上胡乱地啄着，亲着。
我们搬进了新家，两座楼紧挨着，我住六楼，她住一楼。
每天，我都会透过窗户居高临下地去看她住的地方，像个间谍盯梢似地随时注意她的行踪。
她出门时，我会大声喊她的名字，她抬头看到是我，冲我摆手。
这逐渐成了一种默契，每次她走出楼道时，即使我没有站在窗边，她仍会抬头看一眼，执着地回应着我的守候。
那时，我想可能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就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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