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结婚十几年,他只送过一次花给我,但我从没埋怨过他。是因为不爱花吗?怎么可能,都说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花的。我爱花,但不爱过度包装的花。我喜欢的花在林清玄的笔下,有野百合,有野姜花,有青花菜花,有樱花,但最爱的还是芒花。
我是八零后,那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记忆中,生长在农村的我,从来没有去欣赏过花的美,也没去闻过花的香,但果实的生长情况却了如指掌。我会和同伴谈论果实的变化,会和兄弟姐妹谈论果实的采摘方法,还会问父母果树是谁种下的……总之,我们把大部分心事都放在了吃的方面。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忽略了娇艳的桃花,忽略的素净的李花,至于随处可见的芒花,除了知道它可以编扫把,根本没认为它竟也是一种花。所以当成年的我读到林清玄这样描绘芒花时,我的心柔软了。他说,从美的角度来看,单独或两三株芒花是没什么美感的,但是如果一大片的芒花就不同了,那种感觉就像海浪一样,每当风来,一波一波地往前推进,使我们的心情为之荡漾,真是美极了。因此,芒花的美,美在广大、美在开阔、美在流动、也美在自由。
读着这样的文字,想象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芒花,人很容易就陶醉了,爱上芒花似乎就是这样简单。但掩卷细思又觉得还有其它理由,看芒花,总觉得也是在看自己。
芒花可以说是一种粗贱的植物,说它粗贱,不是轻视,而是因为它生长力强,随遇而长。
回想起自己的一些经历,不也是随遇而长吗?只是单方面担心父母的负担过重,就在初中升学考试时放弃了高中选择了师范,并在师范习得了许多本领;毕业分配,只因别人的一句话就从原来的镇中学到了偏远的乡村小学,郁抑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在充实的工作中做回了自己……一路的磕磕绊绊走过,旁人只道“挺好”。自己呢,虽偶尔会有细思极恐的感觉,但还是庆幸随遇而长的自己也像芒花一样开出了花,形成了自己的风景。
芒花就芒花吧,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