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想到以后你就说,只要我能够、只要我拥有,我都愿意为你去做”。
每当提起母亲,我总是有太多遗憾,太多的心酸。因为此生,我已经没有机会为你做些什么了。
母亲是纯正的四川妹子,但是却说着半口音的甘肃话。在我母亲19岁的时候,父亲带着母亲来到了甘肃,并在这里成了家。用母亲回忆说,她自打嫁过来以后,很多才开始慢慢学,学做饭、做干活、学针线、学风俗习惯;学为人妻、学为人母、学为父亲的七八个兄弟姐妹当大嫂。
母亲一辈子吃过很多苦,但是很多人都说她从来不提生活的苦。他们说,父亲是兄弟姐妹中第一个结婚的。俗话说,长兄如父,母亲也便顺利成了“长嫂如母”。小时候,父亲家里比较穷,再加上要为七八个兄弟姐妹成家,经济自然也宽松不到哪里去。母亲每天要跟着奶奶学做饭,学着干农活,跟母亲一起担负起养家的责任。后来,父亲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成了家,然后根据习俗分了家,母亲的负担才稍微轻了一点。
母亲结婚30年,没有回过一次娘家。起初,我以为是因为距离太远了,怕花路费。后来,有一次,母亲喝多了,我才知道原因。母亲非常喜欢一个人偷偷的,喝几口小酒,但是从来不当我们面喝。每次都是悄悄的拿出父亲的“藏酒”,然后喝个几小口,然后再悄悄放回去。每次被我们识破拆穿,便像个小孩子一样,害羞的假装不承认,还要张嘴哈着气,笑着让我们闻,说她没喝酒。有一次,母亲喝多了,满眼心酸跟我说,“丫头,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小时候,你姥姥姥爷重男轻女,不让我读书,我特别想去学校,却只让你的舅舅们去;每次有好吃的,也是先让你的舅舅们吃;我一出门就是大山,看不完的大山;后来遇见你父亲,说这里全是平原,没有山,于是便跟着你父亲来了。我对你姥姥姥爷的不公平,一直耿耿于怀。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读书。”从那以后,我知道我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承载着母亲的梦想。
母亲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人,但是却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只要我们要读书学习,就不会让我们干多少活。母亲,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每次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母亲也会拿一根铅笔、一张纸,然后开始像个小学生一样,极具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她的名字。写好后,又像个接受老师批阅一样满心期待的拿给我们看,尽管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但是每次我们都会说,“哇,妈,你写的对、写的真好!进步大大的!”之后,母亲便手舞足蹈、洋洋得意的到处炫耀她的字迹,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笑容。
母亲,尽管是四川人,可是已经不会说四川方言了。每次跟姥姥千里电话聊家常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都是帮不上忙的,因为我们都听不太懂。只有母亲说话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们时常也会问母亲,你还能跟姥姥顺畅的聊天吗?母亲说,虽然我不太会说方言,但是我永远听得懂方言。可能,方言的魅力就在这里吧,不管哪里生活多久,关于家乡,永远是不会生疏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我的母亲也一样,尽管不太会表达,但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村里的人说,那个四川人真是太能吃苦了。是的,母亲也别能干,所以尽量的保证我们有时间去学习,我是一个懒孩子。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我上高中,才开始慢慢学习做饭这门“糊口的手艺”。青春期的我们,总是有很多自己的想法,还有很多倔强的脾气。我也是一样,很多时候不理解母亲,也很少跟母亲讲我学校的生活。每次出门去学校,母亲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而我总觉得她叨叨的好烦。在上中学以后,母亲时不时的会给别人做些临工,给我们赚点零花钱。而我那时候每次在家,会不知不觉中晕厥过去。为此,母亲担心了很久,怕我自己骑自行车上学的路上,万一晕倒该怎么办,多危险。后来,我也听别人说,母亲为此也愧疚了很久,她总觉得是她太忙了,没有给我们及时做饭,补充营养,所以导致我身体很差。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是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不按时好好吃饭,因而导致低血糖。
小学的时候,我每年都要参加六一儿童节上台表演节目,可是母亲却从来没有看过一场。小学的时候,我经常会在十一、六一的时候,参加学校的各种节目表演。每次表演的时候,为了方便换衣服,母亲总会在后台,帮我带着各种表演的衣服,站在后台等着我。而我有时候还会因为来不及,然后嫌弃她慢。母亲。从来不会跟我发脾气,因为她总觉得,她的丫头能登上舞台去表演,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就这样。从三年级开始一直到六年级毕业,我的母亲就一直站在后台守护着我。写到这里,我突然满是愧疚,妈妈,辛苦了,非常感谢,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妈妈。
那年我完成了妈妈的梦想,可是妈妈却要走了。高三那年毕业,高考结果还没有出来,母亲已经住进了医院。起初的母亲,只是胳膊疼,然后每天要我们帮她捏一捏。再后来,便是吃了小诊所的止痛药,但是还是不管用。之后,父亲听说有一个名医,便带着母亲去看了。回来以后,说那个大夫询问完情况以后,什么药也没开,建议我父亲带去市医院看看。或许,这就是命吧。那天是我带着父亲母亲去的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母亲被诊断为肺癌晚期。父亲、母亲看不懂化验单,只是交给我看,我看着化验单,什么也没说,便开始眼泪直流。
我给千里之外的哥哥、姐姐打了电话,他们骂我还没复查呢,哭什么,让我忍住。我永远记得那天,我的样子,妈妈的样子,我瞬间讨厌我的妈妈,因为她要走了;我也非常努力的做了第一顿饭,给我的妈妈。尽管满身是汗,可是我更多的是满眼是泪。我在学校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在母亲的病房告诉她,她可以如愿了。
若有来生,我要您做我的女儿,我当你的妈妈。三个月后,早上刚起来的我,接到姐姐的电话,让我赶快回家,妈妈走了。我忘记了,那天我是怎么进的家门。只记得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瘦小柔弱、衣着整齐。我的母亲就这样就走了,而我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否哭了。只记得母亲在医院的那几个月,我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直到哭的睡着。妈妈就这么走了,我心里默默的跟妈妈说,下辈子,我做你的母亲,您做我的女儿,还您一世恩情。
母亲,是伟大的代名词。如今提起母亲,我总是有太多的遗憾。逛街买衣服的时候会想起,;品尝美食的时候会想起;过母亲节的时候会想起;过春节一家团员的时候会想起;带父亲出去旅行的时候会想起。
母亲,真的很遗憾,不能再为你做些什么。每次看到父亲,我总会默默的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的爱人,下辈子您做我的女儿,让我来疼爱您。”